我无所畏,胜过放炸弹的懦夫
《我无所畏就算失去双脚,也要用意志跑完人生!》前言
我很清楚我的人生是在何时改变,是当我看见塔默兰.查纳耶夫(Tamerlan Tsarnaev)的那一刻。那时是二○一三年四月十五日,下午二点四十八分,美国继九一一事件之后,最大规模的恐怖攻击将在一分钟后登场,而嫌犯就站在我旁边。
我们跟波士顿马拉松大赛的终点线距离半个街区,周围群众将近五十万人。这项大赛是爱国者日(Patriot’s Day)的重头戏。爱国者日是波士顿的特殊节日,为了庆祝一七七五年四月十九日保罗.瑞维尔(Paul Revere)跟民兵展开美国独立战争的第一战。爱国者日在民间也代表春天的开始,尤其波士顿冬季严寒,所以一半的市民会在这天休假,到户外走走。
波士顿红袜队(RedSox)按照传统在上午十一点开赛,同一时间,马拉松大赛的一组跑者开始起跑。下午二点半,棒球迷会从杨基路走上博伊斯顿街,这时观看马拉松的群众更多了。
我跟蕾咪和米雪儿在半小时前来到这里,准备为我的女友艾琳.赫蕾 (Erin Hurley)加油。那时人行道上人潮汹涌,餐厅与酒吧满是穿着红袜队球衣或波士顿字样上衣的客人。第一轮中厉害的跑者已经在几小时前就结束赛程,但后面陆陆续续仍有跑者抵达终点,围观群众也变得越来越多,包括艾琳在内的多数参赛者是为公益而跑,他们跑得很一般,所以很需要支持,也值得我们的喝采。放眼所见,大家都在欢呼鼓掌,鼓励他们继续跑下去,终点线就在前方,很快就要到了。
这时我留意到查纳耶夫。
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,我只记得当我往右一转时,就看见他离我很近,也许只有一步之远,他整个人散发一股怪怪的气息,他戴着太阳眼镜,白色棒球帽压得很低,身上穿着太过厚重的连帽外套,那天可没那么冷。不过最不对劲的,还是他的举止,当大家都在欢呼跟观赛,都很快乐与开心,却唯独他例外。他独自一人,毫无快乐的感觉。
他肯定是在干某个勾当。
当他朝向我时,他的太阳眼镜挡住我的视线,看不到他的眼睛,但如今我才知道他在瞪我;我才知道他准备杀了我,他一定在想着,不到一分钟后我就会挂了,所以他的脸上毫无一丝情感,毫无怀疑,毫无懊悔,完全冷酷。
我们互看对方八秒左右,也许十秒左右,然后米雪儿说了些什么,我就转头回应她。蕾咪想看得更清楚,所以往终点线挤过去,我准备跟米雪儿提议说去找蕾咪,跟她说旁边有个怪怪的家伙。
但我没说出口,而我转头看时,他已经不见了。
谢天谢地,我心想……。
,我留意到他的背包,那个放在地上的背包,而且就在我的脚边。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恐惧,脑中响起在机场常听到的警告广播别让行李离开身边,看到可疑行李请向航人员通报。我左右张望,想找到那个家伙。
然后我听见,听见了爆炸声,不像电影上的炸弹声,没有震耳欲聋,而是三声清楚的砰砰砰,一响接着一响。
接下来的画面,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模糊混乱,反而清清楚楚。医院里的精神科医师后来告诉我,是因为我的大脑「点燃了」,在爆炸那瞬间变得高度警戒,所以即使记忆支离破碎,每片记忆却清晰无比。
我记得我睁开双眼,看见烟雾,接着明白我正坐在地上仰望天空。
我记得有一个女子跨过我面前,而且浑身是血,接着是众人四散逃窜。
地面上有鲜血,有肉块,而且烧烫,是骇人的烧烫,闻起来像是地狱在办野炊。
出了意外,我心想,但不知出了什么事。
我坐起身来,看见米雪儿躺在地上,离我有一小段距离,临时护栏压在她身上,她的小腿被炸开一个洞,骨头露在外面。
糟了,我心想。
我们的目光对上,她朝我伸出手,我也朝她伸出手,接着她看到我的腿,停下动作,双眼瞪得很大。
我往下看,我的膝盖下方空空如也并且坐在一滩血泊里,在我自己的血泊里,而我的两条小腿没有了。
我望向四周,四处鲜血淋漓,到处是残肢肉块,不只是我的而已。
这不是意外,我心想,是他干的,一定是刚刚那个王八蛋干的。
然后我听见第二个爆炸声,来自远方的某处,距离第一颗炸弹爆炸只隔十二秒。
这是战场,我心想,警察会追缉他,会有枪战,不会有人来顾我。
我躺了下来,想着自己快死了,而死也没什么嘛,虽然我满短命的,才活了二十七年,但过得还不错。死了也没关系。
接着一个名叫艾伦.潘特(Allen Panter)的急诊医师本来在对街观赛,现在跑来我这边,试图用止血带包住我的残肢,一边大声呼喊。
「谁能脱下衣服给我!」他转头大喊「外套也好,鞋带也好,都好!这边有人血一直流!」
「走开。」我说。
「冷静点。」
我一直很冷静,无比冷静,倒是这家伙让我很烦乱。
「去帮别人啦!」我大叫着推开他「去帮我朋友!」
他用手指沾着我的血,在我的额头写上一个红红的「C」。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,大概是「紧急」(critical)的意思吧。
接着他离开了,边跑边大喊发令。虽然我的耳朵嗡嗡响,但仍听得到尖叫声。
我看到一个女子和我一样躺在地上,但她一动也不动,双眼睁大。
有一个戴米色牛仔帽的男子抬起米雪儿身上的护栏,接着转身面向我,我下一件知道的事就是他抓住我的上衣,在拳上扭紧,一手把我拉起来,让我坐上一部本来要给累到走不动的完赛跑者坐的轮椅。
我坐上轮椅的瞬间如遭电击,像电影《黑色追缉令》(Pulp Fiction)里约翰.屈伏塔把肾上腺素打进乌玛.舒曼的心脏那样。我的身体活了过来。我心想,不行,杰夫,绝对不能被那个败类打倒。
「我不会有事的。」我说。
「对。」牛仔帽男子匆匆绕到我身旁「对,你不会有事的。」
我们经过一个医护站,有人叫我们停下来。
「不行!」牛仔帽男子大喊,脚步并未减慢「我们要去医院。」
我右腿上的止血带松了,因为卡到轮子扯了开来。突然有第二个男子出现,他们扶着我的右腿,压住伤口止血,我往下抓着左腿,想做点什么。一位摄影师从混乱中现身,在我们匆匆经过之际蹲在路旁拍着照片。
我心想,他在这里做什么?
我们穿过波士顿马拉松大赛的终点线。我从轮椅被抬上救护车,只看见大赛的布条。
「你是?」一个女子说「你的名字是?」
「鲍曼。」我回答时,他们正把我固定住「杰夫.鲍曼。」
「你是包曼先生吗?」那个女子向牛仔帽男子大声问。
「什么?」
「你是包曼先生吗?」
「不是。」他说「我不是他哥。」那女子听错了我的姓。
救护车从博伊斯顿街疾驶向波士顿医学中心(Boston Medical Center),马上就有一位医护人员出来处理我的伤口。
「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」我说。
那个医护人员停顿片刻并抬起头,第一次看着我的脸。
「他还醒着。」他朝前座的某人大喊「这位先生还醒着。」
「有炸弹。」我说。
「你确定?」
「嗯,有炸弹。」
「你怎么知道?」
「我有看到那家伙。我知道是谁干的。」
我突然失去一、两秒的意识,接着又忽然清醒。
杰夫,别昏过去啊,我这样告诉自己,要保持清醒。
直到如今,我都还清楚记得那天的过程记得救护车里悬在我头上的设备、记得在我们抵达时已经等在一旁的医护人员、记得我被急忙推过走道、一名穿制服的员警跑着跟在一旁。
我知道是谁干的,我试着告诉他。我知道,我知道。我想让别人也知道,以防万一,但我无法让他停下脚步,无法让任何人听我说。
「冷静点。」一直有人对我说「躺下来,冷静点。」
然后,我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,身旁有十到十二个人围着我。这时我开始惊恐,我在电视与电影上看过许多医院的场景,这让我很不喜欢医院。
「放我下去。」我大喊「我很清醒,放我下去。」
有一张脸凑向我,比其他张脸更逼近我。他满年轻,像是影集《诺曼第大空降》(Band of Brothers)里的温特斯少校。
「别担心。」他说「我们会把你照顾好。」
确实,那天人人都在照顾我,并且救了我一命。他们是英雄,给了我这个活下来的机会,让我证明我,不,是我们,胜过放炸弹的懦夫。
我们没被摧毁,一无所惧。
我们是生命的勇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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