［@长智齿的你］信任缺失，医患关系紧张的根源

　　都知道牙疼不是病，疼起来真要命。前年某一天，突然牙齿巨疼，半边脸都有点肿起来，第二天去了卢湾区牙防所看医生，据说那里的医生水平都很高，一到那个房间，浑身都发抖。大家都知道牙科室是个恐怖的地方，各种工具的交杂声让人心生恐惧。医生看了看，说你这个肯定要拔，顿时我感觉到一大盆冷水浇过来，因为去前我问了度娘，心存一丝侥幸，希望我的智齿是可以正常萌出的那种。医生让我去拍了片子，告诉我，我的两颗下智齿位置非常低，且都水平全埋伏阻生，拔牙难度非常大，等于要动个手术，而且有损伤神经的危险。我当时吓傻了，追着医生狂问各种问题。写到这里，你一般知道后续故事了，医生很不耐烦地说，那没办法啊，你自己考虑吧，不拔就疼，拔了有可能伤神经，要签字自己负责。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护士路过，瞥了一眼医生电脑里的片子说，哟，那么低啊，这个厉害了。走的时候，他和我说，你再去其他医院做个CT吧，要固定位置，如果决定手术，要等一个多月，都在排队。我问他能否把刚刚拍的片子给我，他说不行，片子都在电脑里，不能带走。换言之，我要去其他医院就医，等于要重新拍片。

　　这就是我第一次看智齿的经历。我不得不接受我的智齿是疑难智齿的事实，我对医生不耐烦的态度没有一丝不习惯，我对无法带走我自己花钱拍的牙片略有不解，我对护士冷漠的伤口撒盐印象深刻。

　　回去后，我疯狂百度，我看到五花八门的回答和恐怖的分享。有些人说，不要去拔智齿，毕竟是原生的，损坏掉总会伤身体。有人说必须要拔，不然要磨坏邻牙。更看到不少智齿拔掉后损伤神经，唇舌发麻的痛苦病例。我越看越矛盾，越害怕，可却越看越起劲。我终于明白为啥那么多人愿意在百度里求救求解，据我随手统计，百度里关于疾病的询问词条过亿。我觉得，大家不是不知道各种民间回答并不专业，也不乏赤脚医生随口回答，但病人还幻想它能解决健康那么重要专业的事情，为什么呢?因为百度可以“不厌其烦”地答复你，总有人会回应你，这本身也算是一种安慰吧。

　　接下来，我四处托人，得找认识的医生看病才靠谱，这个应该也是这个时代已经默认真理了。我的合伙人介绍了徐汇区牙防所的医生，虽然关系不算很硬，但据他描述，他的一颗非常难拔的大牙顺利的在那儿解决了。我带着满满的希望到了哪儿。第一件事情还是拍片子，拍完，我还没到医生那里，拍片医生告诉我，你不用在我们医院看了，这两颗牙位置太低，离神经很近了，我们医院是不会给你拔的，有风险的。你去九院吧，只有那里敢拔。我想多问一些问题的时候，后面人山人海的拍片病友蜂拥而上。我灰溜溜地走了。我想我完蛋了。我也不知道为啥只有九院可以拔，我继续疯狂找关系，希望可以在九院找到熟人医生。我甚至也想过，等疼了再说吧，但想到明年想要备孕，听说怀孕期间智齿容易发作而且不能用药，会极其痛苦甚至有风险，我又陷入僵局

　　是巧合也是缘分吧。有次去外婆家谈起此事，我妹妹说她前两年拔掉的智齿也是颗特别闹心的玩意儿，当时也被推荐到九院去，她没去，在同济医院口腔附属医院找了个康医生，10分钟就拔掉了。当时的我，听到这个医院名字就不怎么感冒，感觉比九院的来头小多了，可毕竟有真实的成功经历。我还是想去试一试。回去就到某网站去找了这个医院的康医生。他是康非吾医生。我迫不及待地给他留了言。我估计医生嘛，起码要过个几天才能答复。没想到过了一会儿，康医生就回复了我，告诉我从片子来看，我的智齿位置是比较低，有损伤神经的可能，但必须要尽快拔除，而且他认为风险可控。，也许你不知道，一句“风险可控”对于一个已经纠结在这件事中近3个月的病人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一线亮光。不过非常不巧的是!康医生去国外了，要次年5月才回国。我又心凉了一半。我当时甚至想，去国外找他，全当旅游吧。病人的苦也许健康的人真的无法体会，为了低风险地治愈我们可以不惜代价。

　　接下来柳暗花明又一村。康医生告诉我他在11月会回国一次。让我去找他。我当时觉得听不可思议的，医生中途回国1次，与家人团聚，与朋友见面，哪有时间来见我这样平凡的病人。因为在我的印象中，医生是怕麻烦的，除非是熟人相托，不然能少看一个病人，落得清闲。

　　时间来到11.13日，那天我去了康医生的医院，有事去的比较晚，加上只是在网络上约了一下，我没有抱太大希望。到了门诊台，我说我找康医生，有约过，护士居然说哦，你等下，他会来的。一切顺利地匪夷所思。一个主任医师，过了近2个月，居然还记得和病人有约。我开始觉得世界上还是有好医生的!在整个见面过程中，我大概不知趣的问会损伤神经吗不下10遍，每次康医生都是很耐烦的说，有可能，但可控的。而且，外面等着康医生的病人好像还有很多很多。我没有拔，因为马上要去法国旅游，怕休息不好，和康医生沟通后，还是等他五月回国后再来。出了医院后，我和我的先生说，运气真好，碰到这样的医生。

　　其实，康医生5月回国后，我一直没有去，因为智齿没再发过，我总是怕，怕拔的时候痛苦异常，怕拔完半边麻木，一拖再拖。终于7月31日(这个日子记得很牢)，下午2点我跑去医院找康医生。到了那里才知道，康医生的专家门诊号早就约满了。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找了康医生，他那时候正拿着钳子什么的要给病人拔牙。我表明了我是之前来过的病人，不知道要预约，想今天来拔。我预感应该会被拒绝，谁知道，康医生笑笑和我说，你和护士台说加个号吧，不过你要等一会儿的哦。这句话我没做任何修饰，你也可以从文字中体会到温暖。居然有医生愿意加号，居然有个声名鹊起的主任医师没有架子，还略带歉意地告诉病人要病人稍等一下。一次次的沟通，让我相信这个社会上是有白衣天使的。

　　我在一旁静静地等着，康医生为一个又一个病人治疗。那两个小时里，我是个旁观者，我看到纠缠不休的病人，我相信自己也是那样的，就是一遍遍地问，走了走了又回来问医生，我也看到一个病人躺在那里拔牙，康医生拔了10秒，不夸张地说，10秒可能都没就拔完了，那个病人无法相信，反复问他是拔完了吗，直到走出门还在怀疑。那一刻，我看到了病人的各种不信任，即便遇到了这样医术高超的医生，还是带着质疑。我在想，医生的确心累，要博得病人的信任竟然如此艰难。

　　等排到我已经5点多了，其实是医生下班时间了。我又有点担心医生会因为疲劳而失手。拔前我还在问康医生，康医生说放轻松。先是两针麻药，然后就有东西在磨，因为我的牙在骨头下面，要去骨，然后挖出来。过程中，康医生一直说快了，直到牙根出来，康医生说nice，然后说缝针有点疼，忍一下。我的疑难智齿终于离开了，可是我的担心并没有结束。我咬着棉花，口齿不清地问他伤到神经吗?康医生说没问题的，放心吧。我心里的石头算落下了，连声感谢康医生。我怕术后有问题要咨询，加了康医生的微信。康医生很爽快的答应了。

　　回去后麻药渐渐过了，但我还感觉到舌尖麻麻的，我就赶忙微信了康医生，很快收到了回信，我确实从来没有想过，看完病，来安慰我的人居然有两面之缘的医生。

　　晚上其实不怎么痛了，也不出血了。没有网上说的那样恐怖。“鲜格格”的我去洗了个热水澡，然后迎接的就是满口的鲜血，估计是热水温又让伤口破开来。于是，我“自不量力”地在深夜给医生发了微信。还是秒回。没多久血止住了。术后第一晚睡的很好，没吃止痛片安睡到天亮。

　　早上，我收到一条微信，看完后，我和先生说，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医生，我真的看不懂了，是不是华佗转世，这句话有些夸张，可我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，一点不夸张!“一大早，医生主动关心病人”，在这个年代，我相信可以作为新闻来发布这个标题的。

　　我是个特别敏感的人，也可能小时候体弱多病，医院跑多了。现在身体上有一点不舒服，就会放大，开始各种担心。可能负能量让我觉得这事儿总不会那么顺利。果不其然，到了第三天，我的门牙牙床开始发麻胀痛，我又开始百度，怀疑自己神经损伤了。前后两次去找康医生，都在他不出诊门诊的时候，他让我去病房找他。早上8点他查房结束后，就帮我免费看。他告诉我症状看不是神经损伤，而且伤口愈合很好，让我不要太担心。我现在回想起来，那么好的医生，那么多次沟通，我仍然没有百分百相信他，相信他的医术，相信他的判断，是一种多么不信任的行为。

　　大约三四天后，我的症状开始缓解，我想应该就是术后一些小小的反应，康医生仍然会主动来问我好了没有，嘱咐我可以去拍片复查看看恢复情况。

　　接下来，我不想再多说康医生。事实上，康医生根本不需要多我一个赞美的人。因为后来我才知道他在牙科圈早有“疑难智齿杀手”美誉，也有非常多的病人千里迢迢慕名而来。

　　我想客观平静地说说医患关系。，在医生和病人的角色中，我只可能做病人。我小时候经常跑医院，可以说从小备受医生冷眼。在我的印象中，医生是冷漠的，不能感同身受的，不耐烦的，世故的。所以，我对医生的态度多为不可信赖，要互相体谅，天方夜谭。可从这次的拔牙经历中，碰到了康医生这样颠覆我观念的医生，可以说在我的全方位判断中，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医生，医术出众，医德高尚，急病人所急，比熟人还要好的耐心。可就是面对这样的一名医生，我在整个过程中仍然没有给与他百分百的信任，我不断地问，不断地想一些负面的情况。所以我想医患关系不和，病人的不信任也是个致命伤。人与人之间所有的感觉都是互相的，你的不信任会让你的医生感知到，他的热心，他的耐心都会受到影响，就像男女关系一样，你都不相信我们会有好的未来，我们如何有好的未来，不是吗?

　　以前我也认为医患关系中，病人总是弱势的，事实上不是。就拿这次拔牙来说，拔智齿前医院都会要求签署一个有关神经损伤风险的告知书。病人会签，医生也明白告知会有这个可能，康医生也告诉我，每个医生都有这样的案例，因为确实离神经很近，牙根又深的时候就是会碰到的。可是即便我们签署了，真的出现了问题的时候，你会不怪医生水平不够吗?你会不埋怨医生吗?我很诚实地说，我也许也做不到。可见，医生也是很委屈的。

　　，我也必须要说，现在也不乏医德缺失的医生，这里我们就不做讨论了。

　　我想说的基本说完了，估计没有太多人会看完这篇冗长的文章，我来归纳几点吧

　　1、像康医生这样的好医生应该被大众赞美和喜爱，我想借此文真心地感谢他!

　　2、作为患者，由衷地信任你的医生，相信他在尽最大努力地治愈你!

　　3、和你的医生共同去承担所有的顺利和不顺利!

　　也以此文送给和康医生一样的善良的白衣天使!谢谢你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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